衅龟乃慎重养龟,禳却不祥,乃去具不祥以护龟,非谓衅龟却龟之不祥。 季氏谓《周礼》龟人、《礼记・月令》俱有衅龟之文,注以为禳却不祥,此礼诚不可晓。《龟策传》曰:天下和平,王道得而蓍茎长丈,其丛生百茎,下有神龟守之,龟千岁乃满尺二寸,故蓍取六十茎以上,长满六尺即可用,龟得长七八寸即可宝矣。天生神物,永世常灵,岂有不祥,特其间有天时地利人事气数不齐,所谓寒暑灾祥不得其正,谓之不祥者有之,此固有待于禳却之,禳却之所以护龟,非谓龟有不祥也。至于衅龟之说,尤为不经【将欲非圣乎】。龟本神物,岂牲血所能衅之,观古者衅钟之说,乃衅其藏龟之物与其居龟之室尔,非所谓衅龟以求灵者也。季氏之说似明矣【谨按:衅钟岂以其灵乎,重其大物而已,衅龟之说当亦重其大物也,不可因禳却不祥之说而遂谓龟亦有不祥也】。 体色灵兆 前《周礼》注郑氏之说,可以参考,未知然否。 千年神龟,或谓龟久不灵弃去,乃小龟,而非古所谓龟。李氏曰:意者世哀道微,地常爱宝,蓍生既微,龟亦远行,取者不能中古法度,则蓍龟多有不灵者矣。因是杀牲取血以衅之,取以假灵于血气耳【谨按:植物不假灵于动物,动物不假灵于植物,是体之定性之正也,灵龟之性本具至灵,何待假灵于他物】。至《龟策传》则言用粱卵祓龟而灼,亦此意也。其曰夏殷欲卜者,乃取蓍龟,已则弃去也,以为龟藏则不灵,蓍久则不祥,是当时未有衅也。然而卜已皆弃去之,则待蓍龟何如是之轻哉【《曲礼》曰:龟荚敝则埋之,何尝有弃去之说】。又曰:神龟出于江水中,庐江郡常岁时贡生龟长尺二,诸侯犹有守龟,大夫亦或居蔡,未闻其以死龟卜也。况经孔子序《易》,盛称蓍龟之德,而其法岂尽废乎?然则鑚骸观坼之说起于何时?世当极否,人不畏天,暴君盖有恶卜不中而烧龟扬灰者,圣人既不复兴,神龟亦遂不出,龟不易得,法遂不传民间,或鑚小龟,自为一术,以诚推测,亦能前知,故遂相仍以为古法耳。《周礼》注所解,卜师掌开龟致墨,菙氏掌焌燋吹契,占人掌占墨占坼,是皆鑚灼败龟之法也【既知《周礼》所言皆属死龟,何得又言生龟】。而命龟作兆,则掌于太卜,其所掌经兆之体百有二十,其颂千有二百,其书虽不传,而其意可想也。盖龟有十二月之兆,又乘之十干如甲乙丙丁之属,则为百二十,又乘之以十事如君臣父子夫妇昆弟朋友之属,则为千二百。后世所传《龟经》尚皆本此,虽兆或异名,而龟皆用败,所未得者,《周礼》之所谓颂耳,然其见鄙猥,出于衰世【谨按:卜筮所传皆上古常然之事,至鄙极微,不足异也,拘儒以文墨衡之,误矣,《周易》为圣人之经,尽有极鄙微之事,《诗经》所载,尽有古人之常语,特自后世传之,遂以为文耳】。就使果得《周礼》之颂,亦不过陈懿氏晋献公之繇而已,观汉时犹有大横庚庚之说法,亦全无意义也【谨按:大横也者,当即是坼之横而大者,如横吉之象是也,汉文帝之卜原有大横庚庚之说法】。皆何足以语占哉。 《周礼》之言本明,《史记》褚氏《龟策传》不足尽信,后注《周礼》者遂以此为注,则非。 《周礼》之说本明,特后世注解者以衰世杀小龟之事借以注释,乃太史公《龟策传》亦信而谬传【太史公所传乃秦汉以上之书,谅非唐宋以下信耳之臆说也】。褚氏传指宋元王,亦借道听妄证,其中所证如视首之俛仰、足之开肣、身节之疆拆、内外之桥垂,则固观其所灼之坼也,而不复言史之定墨矣。以后世龟法与《易》大相戾,故著其说以俟知者讲求云。 大禹谟洪范所言龟筮,乃以筮公己公人公天下之意,龟筮大事并用,大事用龟,小事用蓍,卜以决疑,不疑不卜。大禹谟洪范谋诸志与心,参之佥谋,又稽之卜筮者,此见圣人之心至虚无物不明,既不执一己之见,又不以人谋自私,而一听命于天,所以示天下之公。若谓卜以决疑,不疑何卜?正谓己疑卜之,己不能尽信,人之不疑亦卜之所以示天下之公也。 卜三龟乃三人占三龟 《大禹谟》“龟筮协从,卜不习吉”,《金縢》乃卜三龟,一习吉。又曰 “卜筮不相袭”。夫谓之习者,重复之意。舜以龟蓍协从,则卜吉矣,又何待于重复哉?故曰 “不习吉”。《金縢》卜三龟,一习吉,其谓三龟者,非谓三个龟、三次龟,乃立三人以相参考。三人中一人言吉,二人、三人皆重复言吉,是为习吉,不必再疑,重求其为吉也。至于《洛诰》所谓 “我卜河朔黎水,我乃卜涧水东、瀍水西,惟洛食;我又卜瀍水东,亦惟洛食”,此岂习之谓哉?盖即一事二地,各分卜,不可以习言也。在舜卜禹而得吉,则不必重吉,此则卜涧水东、瀍水西之外,又卜瀍水东,皆在洛地,为皆吉,则不嫌于相袭也。故《曲礼》曰 “卜筮不过三”,谓卜筮皆可以三为节,亦岂谓必期于三哉?然又曰 “卜筮不相袭” 者,盖以卜人、筮人各有专职,故惟卜与卜袭,筮与筮袭,而以卜袭筮,以筮袭卜,则其法不相通焉。若卜筮互相为占,此则礼之所有,即龟从、筮从之说也。 古者龟蓍并用,先蓍后龟则有之,至于大事卜、小事筮,非其义。 礼先蓍而后卜,《洪范》亦有 “龟从、筮从”,不言 “筮从、龟逆” 者,盖互举而见也。至于大事决于卜,故曰 “大事卜,小事筮” 者,特龟则难而蓍则便,故有大小之辨,非谓大必于龟、小必于蓍也。以二者并占,则从龟从蓍,或卜筮互相推决,故各立官,《洪范》已明。或曰:蓍为枯株,不若龟有灵性,故尤以龟为长,而小事则止以筮,殊未然者。何者?《易》以蓍龟并称,其德本无高下、大小、长短,盖自俗传而蓍龟遂分,岂惟以龟有血气之灵,蓍为枯槁之物哉?夫龟蓍皆取于占,其为吉凶一也,特以圣人不生龟,亦不出,而龟难、蓍易,业亦异传,或必当时卜师之术远而深,筮师之术近而浅,推测各穷其术,而事之大小固亦殊焉,故大事卜、小事筮,礼家遂著为两用。若蓍龟之德,岂有大小之二哉? 《左传》以蓍数、龟策,又以其词长短,初无龟长、蓍短之说。杜预注曰:“蓍数、龟象,象长数短。” 孔颖达曰:“神以知来,智以藏往,虽龟之长,无以加兹。” 以至理言,卜筮实无长短。今按:献公卜骊姬,卜凶而筮吉,卜人曰:“筮之词所言理短,龟之词所言理长。” 故下文遂引龟词,盖取立骊姬一事,而非谓蓍龟有长短也,杜之纰缪可知矣。 龟卜、蓍筮皆示人以明心理,明事理并同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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